我讀 角田光代的《樹屋》

20120523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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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那裡熬不住的話,就逃吧。逃避不是壞事。如果心裡知道自己是在逃,就不是那麼糟糕的事。不是只有挺身對抗才了不起。」

 

這是文章中非常少言、但卻有其權威性的、藤代家第一代大家長祖父藤代泰造說過的一句話。

 

這句話我以為簡直是藤代家三代以來不成文的家規。

 

 


二次大次時,祖父為了逃避兵役,從事風化業的祖母為了逃到一個更有希望的世界,抱持著『逃避』的心態,他們離開日本本土,分別到了當時偽滿洲國的首都新京,進而相遇相識;又隨著戰爭結束,帶著殘破不堪的少數家當及兩個襁褓中的幼兒回到了日本。

 

因為有小孩要養,而且過怕了戰爭時期有一頓沒一頓的挨餓感,祖父祖母開始胼手胝足努力工作,終於開了一間名為『翡翠飯店』的中餐館,同時也養育了慎之輔、太二郎、基三郎和今日子四個小孩。

 

時間繼續向前轉動,日本社會經歷了二次大戰後的休養生息,在六○年代開始爆發大規 模學生運動,面對這樣的社會衝擊,長子慎之輔選擇逃避不唸書,只沉迷在畫漫畫的美夢中。次子太二郎對學生運動嗤之以鼻,只顧著自己將書唸好。唯有三子基三 郎不顧周圍親人的勸告,依舊熱心參與學生運動,最後因為學運被政府鎮壓住而結束,他也留下一封只寫著:『對不起』三個字的遺書,跳樓自盡。

 

此時,慎之輔終於瞭解長子應該擔負起怎樣的責任,於是揮別過去荒誕不經的歲月,考取中餐廚師執照,與父母親共同經營『翡翠飯店』,女友文江懷孕了,慎之輔也一肩扛起責任,專心當個盡責的丈夫與父親。

 

相較於面對現實的慎之輔,弟弟太二郎和妹妹今日子,在感情和婚姻受挫時,也分別選擇了不同形式的逃避。一直到第三代的基樹、早苗和良嗣,也選擇了某種符合二十一世紀的逃避社會方式,默默生活著。

 

一直到祖父去世,祖母要求兒孫帶她回中國新京的『老家』,一起陪同啟程的良嗣終於有機會瞭解自己家族的歷史,然後他很感慨地探道:

我們全家人,好像天生的DNA裡就有著有氣無力、毫不抵抗、隨波逐流的消極適應力。,

 

 


不同年代、不同社會型態,逃避的方式很多態樣,有時看似逃避卻也未必真能達到逃避的目的。怎麼逃、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人還活著,就有不同的責任要承擔,同時也有權利和義務以自己認可的方式活下去。

 

祖父這句『不是只有挺身對抗才了不起』,在我讀來,已經完全顛覆傳統日本人那種以死殉命、只有拼命抵抗、撐住的老派觀念了。

 

 


角田光代在《樹屋》一書中,告訴我們一個小小的家族故事,雖然沒有豐功偉業,這家人也看似一直在逃跑或逃避,但是------事實上逃避也很辛苦的,也要付出相當代價的。

 

一但人活在這世上,怎樣做都是一種選擇,怎樣做都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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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屋     ツリーハウス

• 作者:角田光代     Mitsuyo Kakuta
• 譯者:劉姿君
• 出版社:聯經出版公司
• 出版日期:2012年01月
• ISBN:9789570839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