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aRay讀《南京安魂曲》----哈金嘆『中華民族是個健忘的民族』

2013052712:36

TinaRay讀《南京安魂曲》----哈金嘆『中華民族是個健忘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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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用他自己的方式做事，而我們難以理解。」

哈金在《南京安魂曲 ( NANJING REQUIEM ) 》的開頭序中，先語重心長地提到：

………中華民族是個健忘的民族，許多重大歷史事件都沒有在文學中有相應的表達。日本人就不是這樣，挨了兩顆原子彈，隨後就出現了《黑雨》之類的文學作品，使他們得到世界的同情。

然後在《南京安魂曲》書中第二章 [慈悲女神] 故事中又再次藉由書中主角------歷史上確有其人的時任金陵女子學院校長的美籍傳教士明妮．魏特林和書中虛構人物高安玲對話中，還是帶進作者哈金個人的一些看法：

「不管怎麼樣，這裡 (指南京大屠殺事件) 應該被記住。」

「人們通常都是很健忘的。我想那是生存下去的辦法吧。」

我倆陷入沉默。然後她又說：「歷史應該被如實記錄下來，這樣的記載才不容質疑、不容爭辯。」

我沒有回答，知道在她的內心裡，對中國式健忘十分憤慨。這種健忘是基於相信世上萬物最終都沒什麼要緊，因為所有一切終都會灰飛煙滅------就連記憶也是會逐漸消失的。這樣一種見解也許很明智深刻，可人們也可以認為，中國人似乎用健忘作為逃避責任、逃避衝突的一種藉口。………

並非想『吐槽』，只是想提出我個人對所謂：『中華民族是個健忘的民族』的一些不同想法。

能不能將歷史倒轉回二次世界大戰日本軍隊投降的那前後？

日本投降之前大家忙於戰爭逃難，就算有心，如何去做一個『將歷史轉換為文學方式呈現』的動作，誰人有多餘的心思和力氣呢？說實話，逃難躲炸彈都來不及了，還顧得了純文學寫作這種有點優閒的事情呢？

再來是日本投降之後，雖然中國獲勝了，但，緊接著而來的國共分裂內戰才真正大肆爆發開來，無論是國民黨或共產黨，雙方忙著交戰、擴張版圖，這樣的實際氛圍下，還是那句同樣的話：逃難都來不及了，誰還顧得上純文學寫作這種有點優閒的事情呢？

等到一九四九年之後，國共雙方版圖大致底定，屬於共產黨的一方雖然擁有整個大陸的廣大領地，但是別忘了歷史同時也告訴我們，在內地大陸緊接著而來的正是慘烈異常的文化大革命。

在文革時期，知識份子是首要被鬥爭的對象之一，實在很難期待這些人在被鬥爭完，回家還有餘力寫稿------更況且，不寫稿可能還好，寫稿還會被誤會成反動分子，罪上加罪，當然能寫、想寫、會寫的特定族群者就更少了。

前述是中國大陸內地的狀況，再來看看一九四九年之後台灣。

由於二二八事件和隨後一連串因防止匪諜滲透而進行的白色恐怖。雖然台灣居民相對比較沒有生活物質上的欠缺，但，白色恐怖的氛圍下，誰敢輕易研究與大陸有關的歷史？一個不小心，光是蒐集寫作史料，都可能被檢舉為附匪、從匪，誰想冒這個險呢？

說來也是悲哀，兩岸其實都要等到一九九○年中期以後，社會政治風氣有所改變之後，『書寫』或『各抒己見』才能變成人們『敢』或『可以』去做的事情。

相對於日本，其實日本在二次大戰後，雖然民生物資部分過了一段拮据的期間，但正因為政治上沒有大紛擾，所以當作家的開始會有多餘的力氣和心思從事作家本業，能創作出回顧不久前歷史的文學作品，相對而言，似乎簡單多了。

無意挑釁，讀哈金的《南京安魂曲》，在為歷史傷感之餘，我只是想為這句『中華民族是個健忘的民族』在我讀來有一些負面和譴責的話，以我自己個人所看到的，企圖作一個小辯解，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