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最後,我們的生命總算是值得走那麼一遭。
﹙?對不起,我還在驗證中﹚
閱讀法國作家葛雷果.德拉谷﹙Gregoire Delacourt﹚2014年原文出版的《我們可以看見幸福﹙On ne voyait que le bonheur﹚》,我個人很是震撼。
若要將整本書的故事拆解成若干小元素,有點令我眩暈的是,那些小元素倘以另外一種方式拼湊,就能拼湊出我過去45年難以再回首的人生。
在母親生病的漫長八年裡,被她用母愛綑覆著的我,幾乎形同囚犯,那兒也不能去,只能24小時在家或醫院看顧已經癌症末期的她。有很多次,特別是病情走到快末端的時候,我因為禁不住長期壓力,幾度精神幾近要崩潰。因此讀著書中主角安端父親的妻子在面對發現安端父親罹癌時的叨叨絮絮,當年的發現母親癌症復發種種情境又回到眼前。
感恩作者葛雷果.德拉谷願意在《我們可以看見幸福》中賜給父親的妻子某一種肯借著語言表達出自己恐懼的個性------恐懼最大的不幸就是,你無法將它言說或筆寫出來,只能壓抑在心底;那種獨自承受壓力的日積月累而導致的種種可能,我都親身歷經過。現在要談,很難,我不願意說了,因為我想忘了。
關於主角安端,在還12歲的幼小年紀中,由於雙胞胎妹妹之一的猝死,造成整個家庭分崩離析,母親無法面對事實而選擇離家出走,再也不過問剩下另兩個孩子的日子要怎樣過?過得好不好?
安端的父親因為是典型只會工作賺錢,不會照顧小孩的父親,因此在很快的時間裡就娶了後母。後母出乎意料地疼愛安端及妹妹安娜,只可惜這兩個小孩無法領受這份慈愛,始終陷在母親拋棄他們的陰影中。
被拋棄或忽視的小孩要如何自己長大?我還是可以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告訴所有人~~很辛苦,你們不會想經歷的。自己一個人假裝堅強,假裝自己什麼都懂,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怕,假裝自己可以一個人順利長大。自己一個人假裝已經長大。
然而我羨慕書中主角安端和妹妹安娜的是,幸好他們還有彼此,不是一個人,至少是兩個小小孩一起相依為命長大。我雖然不懂兄弟姊妹間的手足之情是如何,但我想,在那樣幼小而困頓無助的心中,有個可以相互取暖依偎的手足,應該真的是很不錯的。
妹妹對安端的支持一直延續到對安端子女喬瑟芬及雷恩的照顧,即便安端對女兒作出所有人都無法諒解的事情,妹妹安娜還是願意將自己心目中那個勇敢又溫柔的好哥哥安端的所有故事,一一告訴身心受創的喬瑟芬,試圖療癒喬瑟芬對父親無法言說的恨與痛。
葛雷果.德拉谷的《我們可以看見幸福》,當然主角是安端,讀者從頭至尾,讀了安端的生命開頭、幼小時遭遇父母分離的打擊,成年時的不怎麼快樂的婚姻,以及在這樣的婚姻之下仍然生了喬瑟芬與雷恩兩個小孩。
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三塊九五,三塊八十〉中的一段話:
托瑪和安娜很早就決定不要有小孩,而且有一晚我父親的妻子問起他們原因的時候,他們回答說,有一些悲哀應該要到他們為止。
有一些悲哀應該要到他們為止。
有一些悲哀應該要到我自己為止。歷經充滿苦澀的童年,長大後的我,與安娜有著一模一樣的想法,但,可惜安端沒有想透,或者毋寧說,安端是更樂觀的那位。
但,安端選了結婚生子,卻逃不過輪迴般的宿命。《我們可以看見幸福》,然而,看見並不代表能擁有,努力也不一定能讓人夢想成真。
幸福,特別是牽涉到別人才能完成的,例如家庭的幸福,有時候你就是只能看見別人輕易擁有,而你自己則是那個只能看,卻伸手摸不著的人。
我記得自己在前些年最過不去的時候,自殺經常是我想要做的一件事。至於是不是像安端所想的那樣同時帶走心愛的家人,我沒有特別多想,因為我覺得母親的熱愛生命一事,並非我有權剝奪的。但至少我如安端般萌生過非常多次想要離開這個令我窒息的世界的想法。
當然,現在,所有都過去了。於故事中的安端,和於真實世界中的我;我們都從某種壓力中被釋放了。
「您﹙現在﹚還想到死亡嗎?」
「不會了。」
時間總能讓傷口逐漸痊癒,即便是受過再大的傷,也還是有慢慢緩解的時候。
葛雷果.德拉谷的《我們可以看見幸福》,故事對照書名的反諷,即便讓現在的我來閱讀,還是感覺被龐大的悲傷給壟罩著。
我們可以看見幸福。為什麼對於某些生性悲觀人來說,永遠都不會是『我們可以擁有幸福』呢?
我們可以看見幸福
On ne voyait que le bonheur
• 作者:葛雷果.德拉谷 Gregoire Delacourt @ 2014
• 譯者:賈翊君
• 出版社:皇冠文化
• 出版日期:2015/10/17
• 語言:繁體中文
• ISBN:9789573332671
• 規 格:平裝 / 304 頁
• 出版地:台灣
• 本書分類:文學小說> 法國小說
延伸閱讀~~
2016-10-10 [轉載自金石堂網路書店] 我們可以看見幸福 @ 皇冠文化 2016-10-17 初版
2016-09-29 [轉載自金石堂FB]【《我們可以看見幸福》試讀活動】(皇冠文化2016年 10月新書)
2013-07-02 TinaRay讀《我的樂透人生》----葛雷果.德拉谷 筆下貪婪的人心